梁启超之子、著名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曾说:“东方最伟大的人类工程有两个,一个是长城,一个就是大运河。”长城,大运河,一撇一捺,恰好组成一个硕大的“人”字,其交汇点正好是首都北京,而在这一“捺儿”里,沧州占去了最长的一段。
说来,沧州人对于大运河的卓越贡献也很值得骄傲。元代大运河的全线贯通大功臣有二,一位是负责开凿通惠河的邢台人郭守敬,另外一位就是主持开凿会通河的沧州人马之贞。马之贞在青年时便常以国计民生为念,出仕后,历任泗汶转运使、工部员外郎、都水大监等职,于至元二十六年(1289)主持勘察规划并修凿了全长265里的会通河及其配套工程,从而真正使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
当然,大运河对沧州的恩惠更大,作为母亲河,她与这片土地有着更多的、更深入骨髓的精神联系。她无私养育了两岸的历代百姓,直到解放前沧州城里的居民还喝运河水,有种卖水的职业就叫“倒两筲”,而且正月十六遛百病、五月端午赛龙舟,七月十五放河灯……沧州的风俗里深深嵌着大运河的影子。
当年波光潋滟的大运河,游得泳,载得船,舳舻相接,每年近数百万石的粮食,需经此运抵北京,而沧州的长芦盐、沧酒、金丝小枣、泊头鸭梨、御河棉等丰富的物产,也都通过这条南北经济大动脉运向全国各地。繁忙的运输,既拉动了两岸繁华的经济,成就了青县、兴济、沧州、新桥、东光、连镇等珍珠般闪耀于运河这条长链上的重要商埠,同时也上演了一幕幕以河以船为主题的繁多故事。
故事里的大运河,为沧州人开创了一道文化长廊,滋养了沧州的文化传统。运河的风里尽是武豪,运河的水里也尽是侠义。纪晓岚笔下养瞽院的感人故事,朗吟楼上三个老人来喝沧酒的动人传说,无不体现着具有“慷慨悲歌”特性的燕赵文化。运河之风含着智者的思绪,运河之水也泛着理性的浪花。《阅微草堂笔记》里捞石兽的故事,肖家楼的倒虹吸,以及两岸哈哈腔、木板大鼓、黑旗高跷、武术、杂技等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又无不透露着沧州特色的人文气息。
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路过沧州,留下的吟咏之中,多半因河而起兴。福建诗人谢肇淛的笔下写到了万历时期沧州码头的一派繁华:“,美人歌舞万家楼。依稀绝似江南路,一片莺花散客愁。”(《早至长芦》)清代浙江人厉鹗的诗中则多了一份历史的沧桑和雄浑,“汉室望仙徒自苦,唐家横海为谁雄。阅人只有沧波急,倚棹无言尽向东。”(《沧州》)
“鲸川东郭尽园林,春到先看柳弄金。”运河两岸集中了沧州绝大多数的菜园、花园和园林,生长着沧州最甜美的菜蔬,莳养着沧州最艳丽的花草,依偎着沧州最引人入胜的亭台楼榭,从物质基础到精神文化,可以说全集中在这儿了。从元代的遐观亭,到明代的朗吟楼、浣花洲,再到清初的帆园、定园,民国的佟园……就连如今的人民公园、胜利公园、南湖公园、清风楼广场等也都依傍运河,市政府近年有关建设沿运河景观带,打造运河绿都的设想,无疑更是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