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经济熄火 俄罗斯靠什么“过冬”
2014-11-17     □记者 周武英 综合报道 来源:经济参考报

    今年以来,俄罗斯经济承受巨大压力,陷入滞胀的可能性日益增加。《俄罗斯经济评论》认为,与俄经济最直接的两个因素是石油价格和欧美制裁,若这两个因素没有利好的趋势,俄经济在2015年将难以改善。近期,俄罗斯政府多次出手,致力于改善营商和投资环境,稳定币值,抑制通胀……

     经济失血暗藏危机

    地缘政治危机对俄罗斯经济的不利影响继续发酵。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地区冲突中的立场招致西方国家多轮经济制裁,涉及能源、金融、国防等俄罗斯经济主要领域,对俄经济增长造成打击。

    但更为直接的打击来自国际原油市场。

    11月13日,纽约商品交易所2014年12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下跌2.97美元,收于每桶74.21美元,跌幅为3.85%。12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下跌2.46美元,收于每桶77.92美元,跌幅为3.06%。相比今年年初,国际油价下跌已近两成,比6月晚些时候的峰值下跌接了近30%。

    由于原油和天然气出口占到了俄罗斯全部出口的2/3以上,国际油价下跌对俄罗斯的负面影响立竿见影。俄罗斯央行数据显示,俄9月贸易顺差按月进一步收窄至130亿美元,创七个月低。在这一时期内,出口额按年率计算的跌幅更明显扩至13%。华尔街投行摩根士丹利预计,原油价格每下跌10美元,就意味着俄出口将遭受324亿美元的损失,约占该国GDP的1.6%。

    曾是俄政府顾问的巴黎政治学院经济学教授谢尔盖-古韦伊夫分析说,现在的俄罗斯预算是基于未来3年每桶100美元的油价,对经济增长也有一些较为乐观的假设。以每桶100美元来说,俄罗斯的预算可能在未来两年或者三年维持平衡,可能会使用一部分储备基金,但不会是太大的灾难。然而,以目前的油价水平而论,未来两年将会是很大问题。

    国际游资对俄罗斯经济渐失信心,逐渐开始逃离这个国家。俄罗斯央行的数据显示,继今年第一季度资本外流620亿美元后,第二季又跑出去123亿美元,上半年累计有近750亿美元资本外逃,是2013年同期的2.2倍,超过了2013全年的627亿美元,而且这种趋势目前并未减缓。俄罗斯央行近日又上调了2014年资本流出规模预估值到1280亿美元,2015年预计流出990亿美元。

    油价下跌导致俄罗斯经济和财政压力加大,俄罗斯卢布在这种情势下一路走低。截至北京时间11月12日17时,卢布自年初以来,对美元汇率已下跌了将近40%,卢布对欧元汇率也下跌了25%,成为全球跌幅最大的货币。分析人士认为,只要国际油价维持在每桶90美元以下,俄罗斯卢布汇率就会继续下跌。

    由于看不到卢布企稳的希望,做空卢布汇率的市场投机行为日益加剧。据俄罗斯“RBC daily”报纸统计,10月份在俄罗斯银行进行的外汇交易规模比9月份上涨了3倍,有的银行甚至出现美元和欧元售罄情况。

    面对卢布快速贬值,今年以来俄罗斯央行已投入13%的外汇与黄金储备约680亿美元干预汇市,但效果十分有限。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预测称,由于西方国家的制裁,加之油价重挫,俄罗斯今年经济增速将仅为0.2%。此外,自年初以来,俄罗斯外汇储备减少了300亿美元,由4695亿美元降至4391亿美元。

    值得警惕的是,俄罗斯外债规模十分巨大。2014年1月到9月,虽然从年初时的7288.6亿美元减少到6784亿美元,但仍高于外汇储备水平。

    有分析人士担心,目前俄罗斯形势与1998年俄罗斯爆发金融危机时的情况极为相似。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国际市场石油和有色金属价格大跌,俄罗斯遭遇大量游资抽逃,再加上财政缺口较高以及政府债务远远超出外汇储备,最终出现了经济危机。

    政府努力化解困局

    对于西方的制裁,俄罗斯进行了充分估计。俄罗斯央行11月10日在一份三年货币政策策略文件中指出,预期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将持续至2017年底。

    面对制裁,俄罗斯一方面以牙还牙以示警告,另一方面努力调整国内政策。

    自8月7日起,俄罗斯限制从美国、欧盟、加拿大、澳大利亚、挪威等对俄实施经济封锁的国家进口牛肉、猪肉、水果、禽类、奶制品等食品,并考虑禁止从欧美进口汽车。欧美汽车在俄境内的市场份额约为30%。

    对于俄罗斯经济遇到的困难,俄总统普京曾经表示,尽管经济增速放缓受外部因素影响较大,但主要原因在于国内劳动生产率低下,俄罗斯必须弥补这一不足。为了促进经济增长,俄罗斯联邦政府今年7月份出台了一份经济现代化方案,旨在提高劳动生产率、创造就业和提升就业现代化水平。

    俄政府还积极对外吸引投资。俄罗斯经济发展部现任部长阿列克谢·乌柳卡耶夫表示,制裁对俄罗斯经济产生双重影响。一方面是经济增长率下降、通货膨胀升高、卢布汇率波动、货币流动性降低,这些都在所难免;另一方面,这些新局面倒逼俄罗斯出手解决长期以来的经济结构性失衡困局。俄罗斯将继续努力改善投资环境,让企业在各方面都感到舒适安全。俄罗斯没有采取闭关自守的态度,也不会切断商业联系。

    由于俄罗斯消费品市场严重依赖进口,卢布贬值进一步加剧了通货膨胀,给俄罗斯居民生活带来了不利影响。俄央行预测,到今年年底俄罗斯通货膨胀率会一直保持在8%以上。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预计,今年俄罗斯通货膨胀率将达9%左右,是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俄罗斯出现的最高通胀率。

    对此,俄罗斯央行今年分别在3月、4月、7月和10月四次提高利率,希望借此来抑制通货膨胀,缓和资本外逃,化解卢布贬值的不利因素。目前基准利率已上调到9.5%的高位。俄央行第一副行长日前表示,不排除进一步提高关键利率来稳定通胀预期,抑制通货膨胀。

    对于资本外流、股汇市下跌现象,政府部门、央行和主要官员一再发表声明,抚慰市场情绪。俄罗斯央行对卢布实行事实上的自由浮动后,普京在北京APEC会议周期间表示,目前卢布出现了一些波动,但是这些波动会结束。这同俄罗斯经济的基本面没有关联,俄罗斯在黄金储备等方面的基本指标仍处于较好水平,这使其能够控制局势,无须采取紧急措施,目前卢布的波动只是受外部影响而已。

    IMF10月底发布的数据显示,作为全球拥有黄金最多的国家之一,俄罗斯央行目前持有3700万盎司的黄金。俄罗斯央行副行长Ksenia Yudayeva表示,若制裁持续,俄央行做好必要时抛售黄金储备,提供进口所需资金的准备。

    对华多领域深化合作

    除了国内采取各种措施外,对外俄罗斯也积极谋求和其他国家的合作,寻找出路。其中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便是中国。

    中国已连续四年成为俄罗斯最大的贸易伙伴。2013年俄中贸易额达到892.1亿美元,今年1至9月,两国贸易额达到708亿美元。中俄双方还定下了在2015年双边贸易额达到1000亿美元、2020年达到2000亿美元的目标。

    在投资领域,两国也发展得很快。2013年,中国对俄罗斯的投资单年增幅就达到了518%。据俄方统计,截至2013年底,中国对俄投资额已超过320亿美元,中国是俄罗斯第四大投资来源国。

    俄罗斯之声广播电台称,普京总统曾在李克强总理访俄时表示,俄罗斯最大的前三位投资国分别是塞浦路斯、卢森堡和荷兰,但这些国家的投资实际上是俄罗斯人自己的资金,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中国才是俄罗斯最大的投资来源国。

    俄新社报道说,俄中委员会主席季姆琴科表示,鉴于政治和经济原因,向亚洲伙伴走近是明显趋势。他还说,西方国家针对俄罗斯的制裁,将加速俄中在石油天然气领域的合作。

    中俄今年合作成果也十分丰富。

    5月份,俄罗斯总统普京对中国进行了访问,访问期间两国签署了一系列协议。今年中俄两国达成的两份天然气供应合同中的一份就是在当时签署的。这项金额为4000亿美元的协议规定,每年由西伯利亚东部向中国东北地区出口380亿立方米天然气,有效期30年。

    在如期推进东线天然气管道建设的同时,西线天然气项目也有望很快启动。11月的北京APEC期间,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CNPC)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达成了框架协议,俄方每年将再从西西伯利亚气田通过西线(“阿尔泰”管道)向中国出口3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

    除了传统的能源领域之外,中俄在其他领域也积极进行探索。

    早在今年8月份,中俄还就扩大中国IT产品对俄罗斯出口及扩大俄罗斯软件对中国出口达成一致。俄电信与大众传媒部长早先曾表示,俄罗斯在遭到制裁的情况下,正在计划以其他国家的产品来取代美国的IT产品。

    对于中国倡导的加强区域间互联互通,建设“一带一路”的政策可能带来的商机,俄罗斯也十分关注。俄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曾表示,将丝绸之路与西伯利亚大铁路和贝加尔-阿穆尔铁路结合起来很有前景。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会主席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也表示,新丝绸之路可能有一部分通过俄罗斯境内,俄罗斯的基础设施提供了这样的可能性。

    俄罗斯十分渴望能摆脱美元在贸易中的不利影响,并努力寻求和中国在货币方面的合作。普京在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宣布,中国是俄罗斯在亚太地区的优先合作伙伴,俄罗斯准备扩大以人民币与卢布进行的能源贸易。他表示,俄罗斯和中国之间进行的本币结算业务非常有前景,如果中俄能在大项目进行人民币与卢布的本币结算交易,意味着美元在世界能源领域的使用将减少,对世界经济以及能源领域而言,这并不是坏事。

    早先,俄新社报道说,俄罗斯第一副总理舒瓦洛夫今年9月份时表示,俄罗斯和中国正在起草政府间协议,涉及分阶段改用本币结算。俄罗斯财政部称,在“不远的未来”俄中两国一半贸易将用卢布和人民币直接结算。

    据统计,目前人民币在莫斯科交易所上的交易数额增长了5倍。从绝对数字看,人民币/卢布8月份在莫斯科跨银行交易所的交易额已达8亿美元,同比增加了9倍。专家预计该交易所人民币交易量将在最近的6个月时间里达到13亿到20亿美元。将来,伴随中俄贸易的增长,这一指数还将相应增大。近日,中国人民银行与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签署了规模为1500亿元人民币(约8150亿卢布)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另据俄罗斯外贸银行行长安德烈·科斯京透露,目前大型出口商,如俄石油公司、俄天然气工业石油公司、俄天然气工业等公司,都已准备实现使用本国货币实行交易。俄罗斯科学院远东所副所长安德烈·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考虑到欧盟和日本对俄罗斯银行进行制裁这种情况,俄罗斯很多公司已经开始以中国内地和香港银行体系为导向。

    此外,俄中在跨境基础设施建设、民航、船舶制造、汽车制造、交通、金融、高新技术、农业以及太空等领域都有非常成功的合作。俄罗斯远东、西伯利亚地区与中国东北近年来也在实施地方合作的联合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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