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定义比较优势

□郑渝川

经济学、经济政策关心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如何实现经济增长及创新。通常来说，经济学家主张通过自由贸易来激发市场主体的活力，并配置创新能力。《增长的方法：学习型社会与经济增长的新引擎》这本书指出，20世纪后期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经济持续发展需要基于持续学习带来的技术进步；而要建成这样一个学习型社会，确保广泛、持续的内生性学习和知识生产成为可能，又要本着弥补短板而加强外部学习，为此需要为此创设必要的制度设计。

全书探讨了经济增长与创新、学习进程的关系，强调政府通过创建或强化一个学习型社会来促进经济增长的可行性、必要性。作者指出，新兴的弱小经济体应当予以保护，但这里所指的保护不是依据传统的比较优势理论，根据经济体的静态资源设计保护政策，而是要考虑到科技、产业发展规律，以知识、劳动力和制度等动态要素，加快培育能够适应国际竞争的（新）比较优势。

一个适应后工业社会产业发展，尤其是适应知识经济发展的社会和经济结构，需要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这也是作者所称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社会中，学习和创新的主体是学习型企业。从美国、德国、日本等国的经验看，热衷于创新和学习的组织内部，会形成研究新知识以及积累、传递知识的传统，但如果企业需要通过层级机构来调配资源分配，就可能因“过度损失厌恶”形成对于创新的阻碍。

《增长的方法》讨论了创新与竞争的关系，援引熊彼特的观点指出，提高创新和学习水平并不意味着要构建分散的竞争优势，恰恰相反，具备成长性的创新企业的成长动力就是获得垄断竞争地位，其社会价值在于可以为其他行业溢出知识。

书中还指出，市场在生产和分配有形产品及大部分服务的过程中最为有效，但其短板在于无法以同样的效率供给公共品，在生产和传播知识的过程中也不有效。作者的观点是，因为学习的社会价值大于学习的私人价值，应当对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保护范围和周期进行必要限制。作者显然希望以政府的积极作为，来纠正基于过严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而形成的创新市场失灵问题。

作者着眼于农业和制造业的封闭经济模型，解释了有效的产业政策是如何促进制造业部门的发展来提高增长速度和社会福利的，强调积极但适度的产业政策、一段时期内的保护政策将有助于让新兴经济体通过主动学习，弥补发展差距。

作者长期致力于批评放松管制和盲目自由化金融政策，因此同样不赞同新兴经济体照搬西方国家的金融市场自由化政策。这本书还单独提到了以恰当的政府投资行为、补贴政策，来对冲市场失灵对于企业和个人学习及创新造成的不良影响。

“生活化”的经济学

□刘英团

经济学是很令人玩味的科学，它并不枯燥。在《生活的经济解释》中，著名法律经济学家熊秉元不但从经济学的视角，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经济、社会、政治、法律，乃至生活中的点滴小事，还使我们变得谦卑而不狂妄、开放而不固执。

经济学的生命力在于解释鲜活的现实生活，这是现代经济学持续创新与发展的终极动力。在《生活的经济解释》中，作者不但选择最平实的角度，将生活中的经济问题、法律问题、社会问题、政治问题层层拆解，还把复杂枯燥的经济学原理融入生活，使经济学原理有了“诗和远方”意境。在写作上，他尽量将自己隐藏，把情感抽离，客观地分析及观察身处的社会，他说：“重要的不是我，而是展现出来的世界观。”

作者认为，“经济学其实是一种分析方法，一种‘看事情的角度’，而不是一般所认为的狭隘的‘选择的科学’。”在书中，作者首先提出经济学的核心是一个“比较”的概念，还以经济学的分析方法探讨政治、社会、法律等问题。作者的这种经济解释很独到，不但于现实生活中探寻经济学原来，还以简单的理论解释世事。

经济学涵盖的范围，是一道非常宽广的光谱。人类有很多欲望，但是用来满足欲望的资源却总是稀缺的。在《生活的经济解释》中，作者首次对生活中的“傲慢与偏见”行为给予了经济分析（或解释），他认为，不论基于什么理由，“傲慢”或“偏见”都是危险的，不但会减少很多彼此交往互惠的机会，还使有偏见的人自食恶果，乃至“被淘汰出局”。

“科学就是整理事实，从中发现规律，做出结论。”作者亦认为，经济学所要关注的问题，通常不是极端的非此即彼。“市场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更彻底影响了人们的思考模式”。人是情感动物，也是理智动物，二者不可缺一。情感提供原材料，理智则做出取舍，进行加工。作为一个理性的、自私的人，当付出的代价（或成本）增加时，显然会减少对该物品的需求。

生活不是只有诗和远方，还有最实用的经济学。“不要在抽象的理论里打转，最好是试着在大千世界里，体会学理的现实意义。”作者警告“当一个人把对生活的追求框定于物质与金钱时，就会像传说中的迈达斯国王，虽被赋予点石成金的魔力，最终却被饿死”。作者说过，高傲可鄙，只因它不近情理。“面对两难和考验时，与其诉诸道德哲学，不如向生活经验求援。”捧读《生活的经济解释》，犹如一股清风唤醒了许久未被触摸的智慧与乐趣的脉搏，使我们的生活视野豁然开朗。